雖然現屆政府任期接近尾聲,但為着香港未來長遠發展,我們的工作從來沒有放鬆。《香港2030+:跨越2030年的規劃遠景與策略》(《香港2030+》)的公眾參與已展開了一個多月,我樂見市民和不同團體透過各種渠道積極發表意見。公眾討論的焦點,主要圍繞持續開拓土地的需要,尤其是東大嶼都會和新界北這兩個建議的策略增長區。我今天想分享一下有關的規劃理念,同時澄清一些對拓展土地需要的誤解。
住近啲:「平衡職住分布」
我們現時約有41%的人口居住在非都會區(即不包括葵青和荃灣的新界地區),然而,此區內的就業職位卻只佔全港約24%。換句話說,每天都有不少居民需要往返港島及九龍工作,令很多上班族每天要花上不少時間在出行上,例如由屯門、元朗或北區乘搭公共交通工具往傳統商業核心區工作的朋友,單向車程往往超過一個小時。長時間的車程不單令人身心疲累,亦壓縮了市民消閒和與家人共聚天倫的時間,加上交通開支也不少,或多或少窒礙部分人投身勞動市場的意欲。
從運輸和環境的角度來看,按排放源劃分,運輸系統在2013年佔全港溫室氣體排放量約17%。假若全港主要幹道和各種公共交通走廊在上下班高峰時段的擠塞情況持續惡化,不但影響我們運輸基建設施的效率,亦增加能源消耗和碳排放,長遠影響香港在可持續發展方面的表現。
根據2011年人口普查的結果,居住在新市鎮的工作人口中約有35.4%在同一地區工作,而居住在香港島及九龍的工作人口,則分別有56.3%及44.6%在同區工作。我們明白,傳統都會區的發展歷史較長,各項經濟活動的發展亦較成熟,並已形成了集聚效應,創造了大量工作職位;但在策略規劃的層面,我們應審視如何使職位與人口有一個更均衡的分布,透過策略性的土地用途布局,非都會區可規劃更多及不同種類的經濟用地,讓經濟樞紐在新發展區逐漸形成,並成為一個多元化的經濟和就業中心,並與住宅區緊密連繫起來,減少居民往返都會區工作的比率,重塑市民的出行模式。
提供大量就業機會
《香港2030+》有關東大嶼都會及新界北的建議,便是建基於這項「平衡職住分布」的規劃理念。東大嶼都會是中環/金鐘/尖沙咀和九龍東以外的第三個商業核心區,它並會與大嶼山其他的發展(例如東涌新市鎮擴展及港珠澳大橋香港口岸人工島上蓋發展)產生協同和集聚效應,可提供約20萬個就業機會。而擬議的新界北發展亦可提供約21.5萬個就業機會,涉及不同類型的工種,包括與科學園/工業邨、物流及商業/零售等相關的職位。
東大嶼都會及新界北兩個策略增長區除了提供經濟用地外,亦可分別容納約40萬至70萬人口及約25.5萬/35萬人口,滿足香港長遠的房屋需求。假設兩個策略增長區的發展能全面落實,連同其他已落實/已規劃的新發展項目,預計非都會區佔全港就業職位的比率會由現時約24%上升至約38%,大幅改善香港現時居所與職位地點分布失衡的情況。
東大嶼都會有必要嗎?
至於兩個策略增長區的重要分別之一,是東大嶼都會涉及在交椅洲附近水域及喜靈洲避風塘一帶填海,以發展人工島;而新界北則主要透過綜合規劃,更有效地善用現時新界的棕地和荒置農地進行發展。我知道不少人士關注填海問題,以致令他們質疑東大嶼都會發展的需要。其實填海不但可以避免影響現有社區,亦有較少的規劃限制,有利日後綜合規劃和設計,建造低碳智慧新都會,在落實的時間上,可控性亦較高。正如我多次強調,發展和生態保育並不是互相對立的。以東大嶼都會為例,由於其位置處於香港的中部水域,其生態敏感度相對較香港的東部及西部水域為低,可以進行大規模的填海造地。當然,有關建議仍然需要更深入的技術研究。正正由於我們對環境的重視,我們希望可盡快就中部水域進行研究,以進一步評估填海及相關基建對整體環境的影響,並初步制備所需的環境緩解措施。因此,我期待各界能支持我們向立法會就中部水域研究尋求撥款。
對於有人指,東大嶼都會建議所涉及的填海及基建工程,規模與成本龐大,只是「大白象」工程。其實大家只要拿出香港地圖,便可看到東大嶼都會所處的優越地理位置,從而對建議有多一份了解。透過策略性運輸基建,東大嶼都會將連接維港兩岸的市區商業核心圈、大嶼山東面、東涌、機場島及港珠澳大橋香港口岸人工島,以至香港西部包括屯門及洪水橋。東大嶼都會僅距離港島西約4公里(與大老山隧道的長度相約),將來由東大嶼去中環只需十多分鐘,由新界西北往市區,也十分便利。
東大嶼都會這個位置的策略性及便利性,不單可達致上述「平衡職住分布」及新經濟樞紐的目標,亦正好為香港住宅樓宇的急劇老化及市區重建需要,提供了就近的空間作遷置安排。事實上,香港的現存樓宇大多建於1970至80年代。粗略估計,到了2046年,樓齡達70年或以上的私人住宅單位數目,將會由目前約1,100個,增加近300倍至約326,000個。鑑於老化樓宇數目龐大,我們有實際需要提供大量的遷置空間,為未來受市區重建影響住戶提供安置,以推動市區更新。
土地開拓過量?
我留意到坊間有不少論述,質疑香港人口增長放緩,或者香港可以停止輸入外來人口,便無需要再開發如東大嶼都會的新土地作房屋及其他用途。我之前已回應過,我們不應只着眼人口增長數字,而是應考慮更多宏觀的因素,包括香港住戶平均人數一直下降,住戶數目持續增加(由現時到2044年約增加50萬戶);未來受重建戶的安置需要;人口老化、支援家庭所衍生的政府、機構及社區設施和服務需求;以至支持香港經濟發展的用地需要……
話說回來,我們預計香港長遠仍欠最少1,200公頃土地,包括200公頃房屋用地、300公頃經濟用地,以及700公頃政府、機構或社區、休憩用地、運輸及基建設施用途等。兩個策略增長區可為香港提供約1,720公頃的土地,正可解決長遠的土地赤字問題,令香港的住屋容量可達900萬人。這個數字與政府統計處估算2043年的822萬人口頂峰高出10%左右。這10%正正是我們提倡的土地儲備,令我們的土地供應有適當的緩衝,除了可減少過去長期困於土地不足,忙於「追落後」、「還舊債」的規劃發展工作,並在有需要時靈活轉化為「調配空間」,讓我們能迅速應對社會訴求的轉變,以至有條件可考慮更多提升現有休憩空間和設施的政策措施。
事實上,統計處估算2043年的822萬人口頂峰只是基線人口推算,若比較統計處的較高人口推算(約900萬人) ,《香港2030+》所提供的住屋容量只能剛好滿足到2045/46年的人口增長需要。作為負責任的政府,實在不能只以低人口增長的情景作策略規劃,因為這樣會有機會令土地、公共設施及人口規劃難以應付環境突變帶來的需要;加上策略規劃是就遠期的空間布局而進行,我們在籌劃具體的項目時,仍須與市民一起按實際情況調節發展的步伐和規模。
放下爭拗 面對現實
我明白有土地、有空間,並不能完全解決香港當下的種種困難甚至矛盾,我亦理解個別人士對土地規劃、資源分配及發展優次的不滿。不過,我們若被這些感覺、迷思甚至誤解掩蓋香港的長遠發展需要,只會令香港的發展停滯不前。《香港2030+》所倡議的絕不是發展為本的概念,而是提出一些規劃方向,建設香港成為一個宜居宜業的「家」。聖誕佳節臨近,若你還沒有機會了解《香港2030+》,我希望你在節日中抽空一讀有關《香港2030+》的願景及建議,給我們一點你的看法。
2016年12月11日
返回